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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純屬虛構;內容請勿模仿

 

犯罪教科書

  大家好,感謝各位購買並觀賞本書籍。大家對於我們的事蹟都很好奇,常常有人問我是如何做到的,我大致可以列出以下幾點:

1.我們:

我們儘管環境艱困卻努力練習,並苦思於如何突破瓶頸的創意,為了孩子們的未來,跳脫不公平的規則,積極尋求幫手的助力,終能得到好的成績。就如我國所處的處境。

2.球隊

每個球隊也都了解規則上的不公平、過於陳腐且不能切合現實狀況,因此起而效尤,那是普遍狀況,並非我們特有的行為。

3.媒體

  記者朋友的報導更加深了棒球運動的熱度,宣揚成績上的突出,更凸顯了棒球的正面陽光特質,如此耀眼的成果,陰影自然不值得一瞧。

4.國民

我們激發了國人愛國意識,獲得了全民的支持,團結了民心,這點可說是無上的貢獻,即使有小小的瑕疵,亦是瑕不掩瑜。國民亦了解我國的國情特殊。

5.復興

就復興基地而言,任何資源都是寶貴的,運動的價值就是成績,沒有成績的運動就是浪費。

6.長官

我們的表現也得到了高層的讚許,也是高層拿來宣傳的樣版,就算事後有了條文上的衝突,高層也了解我們的苦衷,為了我們淡化處理。

7.時空

在時空背景下,我們的行為是一種必需和模範。

  最後我來說一個故事,讓大家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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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一 案發現場

 

  我感覺到了,有風,夏至將到的六月太陽果然強悍無比,雖然光線相當刺人,但今天大自然的微風依然讓我舒適不少,風中還有稻草和相思樹的味道。

  我的後方是綿延數公里長的鰲山山脈,不過說是山脈,似乎太高估它了,因為標高頂多二、三百公尺而已,對於山脈西面的人來說,它是座小山或者是丘陵,但以山的另一邊來看,卻是一個腹地頗大的台地。

  台地上頭原本就有的中部機場,現在還在擴建中,機場旁建有一個大油庫,靠著輸油管,把油從海岸邊引到油庫中。

  南北走向的山脈正好是從大肚溪北岸一直延伸到大甲溪南岸。山脈的這一面面向台灣海峽,像極了一塊畫布,上面貼滿了像是一片片深綠色色紙的翠綠樹木,但是幾次的山林火災之後,小部份的些許色紙,被一一的消去了,燒焦的深咖啡色短暫的出現過,但春風吹過之後,野草長了出來,淡綠色的零散草塊,從數公里的遠方看來,就會變得微小分散,卻又顯眼。

  我找了一下,昨晚才發生的火燒山痕跡非常明顯,辛苦的消防弟兄似乎很熟練地迅速地找到上山的路徑,加上沒有什麼風勢,火勢沒有擴大,大約一、二個小時就撲滅了。當時我則在山下的派出所看著他們的辛勞表演。

  突然間,由遠而近、由小變大的火車聲經過了我的背後,它順著半山腰的鐵軌行進而過,但老實說高度只是平地的二至三層樓高。火車正在穿越昨天的火災現場。

  掛在半山腰的火車,在台灣雖非沒有,但也並不是很常見,但我已經見怪不怪了,而且重要的是,這個火車聲,是通知我時間是九點零八分的鬧鐘,雖非非常準時,但至少八九不離十吧。

  這是所新建的國中,因為新通過的九年國教而新建的國中,學校用地是徵用農地而來的,因為是新建的學校,所以學校的操場還沒有弄好,這樣反而可以踢足球,也可以玩棒球,如果跑道和草地種好之後,大概就無法從事這二種運動了吧。

  不過鄉下小孩的好處是,永遠有地方可以鍛練體力。

  今天是六月十八日,星期二,整天的工作內容都是查戶口。回想起來,我來到這個分局派出所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吧,這是個以務農為主的小城鎮,因此民風純樸,通常看到這個形容詞時,大家就知道這代表了我的工作大概都能準時的上、下班吧,很輕鬆,但可想而知的是,沒有什麼特別事件,就不會有辦大案子的機會吧,是個沒什麼升職機會的閒缺。

  經過田邊小路時,二個像是兄弟的小朋友正在談話。

  「哥哥我們快回家啦,如果那個東西又出現的話怎麼辦。」

  「放心啦,它白天是不會出現的啦,如果它真的出現的話,哥哥一定會保護你的。」

  「不要不要,我們趕快回家啦。那……今天晚上也要巡邏嗎?」

  「當然啦,我們一定要保護爸爸媽媽才行,所以一定要巡邏啊,如果有什麼動靜的話,我們才能趕快叫醒爸爸媽媽啊。」

  弟弟拉著哥哥的袖子,而這個把制服當做便服穿的小哥哥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他們是派出所轄區裡,唯一一戶姓廖的人家,廖氏夫妻和二個小男孩,因此在記憶戶口資料時,特別容易記得。

  那個東西?他們怕的是什麼東西,如果是平時,我一定無從猜起,但這怪東西或許也是鄉村才會有的鄉野傳奇吧。在西方歐美國家也有類似的怪東西,甚至在很早期,就被拍成了無聲的黑白電影了,至於台灣應該是受到中國南方的文化中,湘西趕屍的傳聞吧。

  這種沒有科學基礎支持的怪談,其實也沒有經過真正的驗証,幾乎只是謠言的持續擴大效應,而鄉下多的是藏怪東西的地方,多的是專注於農務而不精於科學辯論的人,多的是人情味濃厚而互通消息的鄉民。

  所以這種謠言幾乎只會存在於鄉村,但是政府目前正處於非常時期,對於民心的浮動非常的嚴肅看待,這種『擾亂民心』的行為,過於嚴重時,當然會要求我們特別注意。

  1968年的現代,雖然一般民眾過得還是很困苦,但科技仍然不停在進步。雖然代價非常殘酷,但其中一部份是戰爭所賜,一戰和二戰僅相差二十幾年,接著韓戰和越戰竟然接踵而至,為了避免自己的傷亡,必須提升敵人的死傷,武器技術帶動了科學的進步,相信未來也會如此。

  最顯而易見的例子便是人造衛星了,想不到人類竟然能讓機器,放到遙遠的外太空上,據說美國還妄想讓人上到月球?這會不會讓自古以來的月兔、吳剛和嫦娥傳說得以證明,亦或是證實那只是古人閒話家常所編造出來的故事呢?

  就算確定那只是傳說,但中秋節時,大家依然會吃月餅賞月吧,科學的證據和民間的信仰、傳統仍然不是直接的對立吧,……,死硬的科學理性和的鮮活的生活人性是吧?知道月球說不定只是顆土球不會比較快樂,但笨笨的吃月餅卻是每年必定期待的重要日子。

  我一邊想著無關緊要的事,一邊騎著腳踏車在往下一個調查區域的路上,然後我又想起我到這裡報到那天的景象,原本就覺得自己是被流放到此,沒想到見到了老舊的派出所,唉……,見到了所長,唉……,要回到縣警局大概遙遙無期了吧。

  鄭思嚴所長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位和藹可親的的長者,實際相處起來也是如此,果然是位只能待在小小派出所,無法成就大事的個性。

  不過大概因為我是新來的關係,他常常會問我每天巡邏時的所見所聞之細節,不過這也許也有其道理吧,畢竟身為一個警員,觀察力也是必須的,用心的巡視也能夠更早了解這個地方。

  就在我發呆回憶之時,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哦…哦…,規律的警笛聲,向我靠了過來,一輛警用機車正在為警車開道,警車上面坐了一位理著小平頭,表情嚴肅的中年男子,長相看來年約四十初頭,但其實他才三十六歲而已,這樣輕的年紀,竟然已是縣警局的高階主管了,會知道這些,其實是因為我曾經在他的底下工作過。說來真是巧,我記得把我調來這裡的,也是他吧。

  現在可不是在意這種往事的時候,看他們疾速行車的情形,看來是發生了大事了嗎?大事?在這個寧靜小鎮能出什麼大事呢?身為警界的一份子,我還是趕緊去幫忙吧!他們跟我是反向而行的,難道是要去我剛剛經過的國中嗎?

  我被他們漸漸的拋在後方,越來越遠了,幸好在快看不見他們的時候,他們似乎到達了目的地,而停了下來,那便是在清湖國中附近的清湖國小。

  我跟著他們到了事發地,所長早已在那裡等候縣警局長官的到來,所長一見到我來了,馬上指派我去外圍做車輛管制和指揮,果然又是份閒缺啊。

  與其說我是在外圍警戒,倒不如說,我是在學校門口,等待鑑識人員、縣警局人員、葬儀社人員的到來,我變身為活動的指引路牌了。

  這位因為我犯了錯,而鐵面無私地把我踢來這裡的高階長官,名叫蔡肇嘉,是縣警局的副隊長,是眾人所期待的明日之星,見識過不少大案子,而且幾乎都能順利的破案。

  蔡副隊長、所長和鑑識人員仔細的檢查現場,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便準備離開。

  他要離開時,仍持續和所長聊了幾句,看來他們似乎很熟?那個幹練的警官和我們只會玩象棋的所長很熟?世上總是有我無法想像的事。

  我偷偷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上面寫的剛好就是林軍維?這難道是校工嚇走犯人時,死者趁機寫下的遺訊嗎?不,也不是,死亡時間應該更久才對,清晨時刻應該已經早就……」

  「看來似乎是如此!如果寫完字的時候,兇手還在的話,應該會將它抹除吧,或者兇手故意留下,但動過手腳?」所長的聲音一聽便知,非常符合他的年紀。

  「目前還是不能早下定論吧,不過血字和發現者的證詞相符吧。」

  「沒錯,只是這個林軍維……」

  「林軍維!你也知道這個人嗎?」

  「是的,本鎮確有一位素行不良的傷害罪的前科犯,便是叫林君維了,但是他的君,是君子的君。」

  「呵,這可真有意思,有些驚人的巧合,但又不完全吻合是吧,會否是他意識不清前,緊急之下寫錯呢?看來死者也認識這位林軍維?請所長前輩馬上去調你們鎮上林君維的資料給我,在我看來,林軍維和林君維的巧合,雖然同音不同字,但他們可能有極大的相關性,畢竟發現者的目擊證詞……我這邊也會先追查死者的情報,再透過這些資料,去追查是否有叫林軍維的人,和他有牽連。」

  「我了解了,有這麼大的巧合,當然是眾多搜查路徑中,明顯而耀眼的一條。」

  「是的,不過麻煩所長您也費點心思去注意一下是否有其它特別的線索,畢竟前輩曾經因此而破過幾個奇異案件,也順便好好的訓練他吧,這才是我當初讓他來的目的吧!」

  「我了解了,這是應該的。另外,根據工友的說法,死者似乎是幾天前來的督學。」

  「真的嗎?我這邊會先和家屬確認身份,另外麻煩你趕快跟校長確認死者身份,這應該是他來鎮上的原因吧,剛好死在學校內,說不定和學校事務有關。」

  之後,蔡副隊長便離開了。

  所長帶著我前往現場,走進學校之後,我四處張望封鎖線的所在地,終於在南棟教室的後面找到了,嚴格說起來,案發地點並不是在學校內,而是教師宿舍。

  微微拉高了黃色帶子,側身一閃,我走進了宿舍,只見學校的主任還在,另外還有一位鑑識人員,他拿著相機做最後的現場狀況捕捉。

  所長指著地上的血字,他問我上面是什麼字(見附圖)?這難道是在砭低我的智慧嗎?

  「一看就知道是林軍維三個字吧。」

  「你確定嗎?」

  「是的,當然。難道是木木軍維四個字嗎?」

  「我了解了,果然是沒有創意的平凡答案啊。」

  「所長,這字是暗紅色的,該不會這是死前的留言吧?」

  「也許吧,但不能太早下定論,你太先入為主了。那麼你覺得如果唸成”維軍林”如何?」

  「維軍林,什麼意思?這樣解釋不通吧。」

  接著所長也回去派出所,他指示我先留下來看管現場,等會會再派人來跟我交接,也好,我趁機整理了一下我腦中的資料。

  林軍維嗎?這個人我知道,我剛到這裡沒幾天,所長就要我記住的治安看管名單的其中一名。但自我來的這一、二年之內,他倒是安靜沒有來過派出所了,據說他似乎良心發現,到親友開的雜糧店,做些搬運的粗活。

  身為一名員警,雖說死亡現場代表著有人不幸過世,但為了日後的查案經驗時,是必需去深入觀察體會的,因此我也仔細的瞧了一瞧。

  「原來你被調來這裡啊。」就在我還來不及細看時,背後突然有些熟悉的聲音。

  回頭一看,竟然是和我同期的同學,但他是鑑識科的,他戴了帽子,留長了頭髪,所以我剛剛沒有認出來,但他急性子的態度一樣沒變。

  「原來是你啊,好久不見了。怎麼只剩你一個人。」

  「聽說隔壁鎮上,發生了謀殺案,所以學長他們先去那邊處理了。沒辦法,我是最菜的,他們要我再拍一些現場的照片,後然留下一些比較小件、不重要的證物要我帶回去,等會縣警局會另外派車過來。」

  地上用白粉筆描了一個人形。

  「遺體狀態如何?」

  「聽說你也會支援地區調查,所以我就告訴你吧。」

  「他的臉部、胸部和腹部都有受傷的傷痕,不過我個人認為那些不是他的致命傷?反正到時候法醫會給我們真正的答案吧!」

  「推測的死亡時間呢?」

  「我想應該是晚間零時左右,不過還是法醫說得才準吧。據發現者的說法,門有關上,但沒有上鎖,他也沒有動過任何東西,窗戶本來就開了,當時他瞄到一個人影晃過,他走近窗戶定眼看了一下,似乎是他認識的人。」

  「等一下,你當時在採證吧,怎麼會知道這個。」

  「當時採證工作已大致完成了,副隊長找了那個發現者來問了一下。」

  「那位發現者是?」

  「好像是這所學校的工友,叫羅輝森的樣子,他也住在教師宿舍裡。」

  工友嗎?應該是指老羅吧。

  老羅是位榮民,國語說得非常的標準,身高不高但體格壯碩,大家都叫他老羅,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的本名,想來對他也真不禮貌,但我同學只聽他講一次就記住了嗎?。

  不過就算我這樣叫他,他也不以為意,因為他是大而化之的粗人,喜好喝酒,除了台灣公賣局的酒之外,偶而也會收到他昔日同袍從外島寄來的高梁酒,據說他自己也有偷偷私釀了一些高梁。有時白天就能在他身上聞到酒味,但酒品應該很好,也沒出過什麼亂子。

  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用碗盛著酒,大口大口地喝,弄得滿嘴和鬍渣上都是,但是用碗大口喝酒的豪邁動作,卻完全符合他的東北人身份,不過老實說,他的喝法有些浪費酒,喝得太快,酒常常從嘴角流下,雖然都會用手擦嘴,但鬍子上的酒是怎麼樣也擦不掉,老實說有些骯髒,最後只好直接用手背和衣服的肩部部位擦拭。

  「所以他認識死者吧,死者是?」我從記憶中翻出了老羅的臉孔之後繼續問。

  「死者十幾年前曾在這教過書,後來被升到縣教育局去當督察了,聽說他來海線督導時,都會來住這裡。」

  「喂,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工作啊,竟然聽得這麼清楚。」

  「他們敢說,我當然敢聽啊。我接著說發現過程吧,雖然死亡時間可能是在午夜十二點,但工友直到清晨六點多才發現遺體。」

  「差了六個小時左右啊。」

  「因為督學來這裡住過好幾次了,所以工友對他的作息似乎也滿了解的,照理說督學應該會在六點就起床準備,趕搭七點的火車去大甲才是,但一直不見他的身影,而他以前從來沒有睡過頭的紀錄。」

  「所以才去查看或喚醒督學的嗎?」

  「是的,他小力地敲了二下門,正當他去握門把時,發現竟然輕易便可轉開,門竟然沒鎖,一開門之後,便發現督學倒地在房間的中央,還流了些血,此時窗外的一個黑影開始移動、閃過。」

  「所以他跑去看了嗎?」

  「是的,一開始見到督學在地上還有些驚訝,但有人跑了過去自然會追過去看吧。」

  「所以就是林君維吧!」

  「哦,你聽說了嗎?」

  問畢,我向後退了幾步,拉遠來看。這個寢室並沒有什麼特別,三、四坪大小,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椅子和一個衣櫃。

  接著,我細部掃瞄了寢室內部。

  同學見狀,不改急性子直接跟我說明。

  「室內有一些打鬥痕跡,但不明顯。」

  「並不明顯是指不激烈嗎?」

  「沒錯,加上死者的傷痕,應該是臉上被打了幾拳,然後有些打鬥拉扯,也許因為這個原因,身上似乎有膧脹血管擴張的跡象。」

  「這樣應該可以找到指紋吧。」

  「嗯,沒錯,我們已經採證了。他們拉扯得滿兇的,死者的身上有好幾處指紋,如果都是同樣的話,就能確認是打傷死者的人吧。」

  「那血跡反應呢?」

  「因為死者被打了幾拳,似乎流了不少鼻血,嘴內破皮也流了不少血。」

  此時我再次看向地上的血字,原來如此,看來是死者留下的死前留言嗎?同學見到我的視線,馬上就說

  「你在看那個血字嗎?」

  「為何會這麼工整?」

  「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想那是用小毛筆,沾了他自己的血當墨寫的,大概毛筆剛好掉在地上吧。」

  「什麼,所以要驗筆跡嗎?如果說是死者自己寫的,那也有些…變……。」

  「變態嗎?不管如何,是很難想像,難道是老師們的職業習慣嗎?老師不是都喜歡用毛筆批閱作業嗎?鍛練字體。」

  此時我找不到毛筆,想必也被拿去當證物了吧,至少要驗指紋,墨水真的是他的血嗎?

  「毛筆呢?」

  「學長帶回去了。」

  不過我在桌上的證物袋裡,倒是看到了一罐紅色墨水,拜工業化之賜,寫字不需再自己磨墨了,因為已有現成的塑膠瓶裝墨水了。

  同學再次自動地開口了。

  「那似乎是新買的墨水,因為有八、九成以上滿。大概要驗一下指紋吧,然後你們可能會去書局探訪吧。」

  「有沒有什麼已經被帶走的證物呢?」

  「好像有一些食物吧。」

  「毒殺嗎?」

  「目前還不清楚死因。當然他的衣物為了要查指紋,也被拿走了。」

  我再次看了血字,這次同學沒有自動化提供解答了,他反常地看著我,等待我提出疑問。

  我笑了一下,總算猜不透我要問什麼了吧。

  「這血字有一些些特別。」

  「怎麼說?」

  「你對著這血字,再照幾張照片吧。」

  「怎麼了嗎?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你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我知道了,你是案發地的員警,我就跟你說吧,況且,反正你也知道哪裡奇怪了吧?」

  「嗯,好像有一些色差,這滴血和這一滴血似乎比較淡了一些些些。」

  「嗯,你的眼睛不正常哦,一下子你就看出來了。也對,基本上這種死後留言,本來就很容易被破壞或更改的。所以應該是被兇手動過手腳了,這種留言就沒有什麼作用了吧。」

  「是的,說的也是,不過兇手去動手腳,說不定反而會留下什麼線索吧?」

  「線索?」

  「沒錯,你沒發覺,被動手腳的地方,色澤和其它地方有些不同嗎?」

  「所以你是說……,動手腳的時候,有些東西跑進去了。」

  「是的,或者,可以判斷時間差,這個你是專業的,我只是憑空想像,比如血液停止流動後,血液中的物質會沉澱、氧化或產生一些化學作用,如果隔了幾個小時之後再加工劃上幾撇,那麼這幾撇和其它血液會否產生什麼不同,或者真如你所說,不小心摻進了某些東西。」

  「事情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的,雖然你說的是合理的想法,但是要怎麼驗出來卻沒這麼簡單。」

  「那麼這個方法如何?把血跡的這塊水泥地給切割下來如何。」

  「水泥地,嗯,你是指水泥和沙混合比例不對的事情吧,所以空隙比較大。」

  「沒錯,血液說不定會滲下去。」

  「原來如此,所以如果隔了一段時間之後再被變造血字,就會因為時間差而造成滲透深度不同嗎?」

  「是的。」

  「也許真的有這種可能,但也要實際看了才會知道,畢竟血液也是有毛細現象,況且血的凝固也很快,就看不出先後順序了吧。」

  「說得也是。」

  「再說切割的時候,震動也許會破壞血字。」

  「那麼用液態氮先將它冷凍如何?」

  「你越扯越遠了,先凍結嗎?這樣不會破壞血液組織嗎?」

  「這個就留給你想吧,切割下來之後,用超音波,不,水泥太硬了,大概不行,那用最近幾年才研究出來能實用的精密電射切割如何?」

  「呵,連血是不是留下時間差都不知道了,再說器材的能力是否已達到了實用程度,還是很大的問題。」

  「是這樣嗎?先不管地下了,那地上的血字呢?血凝固之後,最外層會先氧化吧。會不會形成一層膜,如果有人之後再塗上血,能不能看得出來呢?就像我之前說的超音波?所以變更血字很容易被發現,為什麼不直接塗掉呢?」

  他端著下巴,進入了思考模式。

  趁著他在模仿羅丹沉思時,我也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

  一、兇手沒看到血字嗎?或者兇手有看到,不過知道清洗現場仍然會留有血跡反應嗎?當真如此了解刑事科學,不對,把整個血字塗成一團不就好了,不行不行,這樣的話,超出他的傷勢出血量太多了吧。或者只是改改血字,將嫌疑轉到林軍維比較不危險?雖然這有很大的爭議,不過尋找林君維來問案是勢在必行的。

  二、死者的手指甲上,可能留有皮屑和血液,可能是與其打鬥者被死者刮下的。真希望能有一項科學技術,可以用某種獨特性,用來辨識皮屑和血液的唯一主人。某類生物特徵,就有如指紋一樣,但現在想這個未來技術也沒用。

  三、現場真的在這裡嗎?據說門沒有關,死者回房到被發現死亡的時間,中間有一大段空白未清楚。到底進來過多少了也不知道,現場留下的證據又有多少可信度,但這個純樸的鄉下難道會有人想出邪惡的殺人手法嗎?

  四、鑑識人員將驗死者身上衣物的指紋、血字的筆跡、毛筆的筆跡、食物中是否有毒物。

  五、法醫驗出來的死因為何?真得不是被打死的嗎?如果不是,那死因為何?毒殺?打鬥的對像是否就是兇手,或者另有其人,這樣想會不會是我太神經質了?

  六、筆跡工整的血字,到底是如何、什麼狀態寫下的?如果有這等閒工夫,還不如趕緊去求救的是。

  

  一個人慌慌張張的衝了過來,為了現場的純潔性,我理所當然的擋住了他。

  這個人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他是這個學校的數學老師,因為帶領數學推理隊去參加比賽,屢屢獲得國小組的全國數學競賽冠軍,因此成了鎮上的名人,備受尊敬,而數學隊員也成了鎮上之光。

這實在是件不簡單的成就,試想鄉下地方的小學校,沒有好的資源和教材,學生們還要負擔家務,竟然可以得到冠軍,也讓鎮民同感光榮。

下個月好像又要出國比賽了吧,相信他們可以再奪佳績。

  「張老師你怎麼來了。」

  「聽說廖督學他……過世了,這是真的嗎?」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年紀未滿三十的他,臉上卻缺乏生氣、滿臉慘白、盡是哀愁。

  「是的,他的遺體已經被移走了,你認識他嗎?」

  「當然,他是我國小的數學老師,也是我的恩師啊。」

  「這樣子啊,請您節哀順便。」我見他悲痛至極,心想為了全鎮的希望,您可要好好振作才行。

  「怎麼會這樣,早知道我昨晚應該坐早一班的火車,這樣說不定就能見到廖老師最後一面了。」

  「昨晚?早一班?」

  「是的,老師……,也就是督學他久久回來鎮上一次,剛好我有二名出國留學的同學回國,所以原本打算吃些小吃,懷念一下家鄉味,聚會談天的。」

  「二個同學?」

  「是的,我說的那二名同學,我們三人以前都是受教於老師的數學課程,因而對數學產生了興趣。」

  「原來如此,所以你昨晚來到學校時,他已經離開了嗎?」

  「是的,我同學他們二人說,老師他已經過來就寢了。」

  「我知道了,這說不定很重要,跟我說一下另外二位的姓名吧。」

  我把這個消息告知了所長,他也轉而通報蔡副隊長,沒多久就找到了仍在國內的二人,連同張老師的記憶,大概得知了昨晚的概況。

  死者姓名廖執澤,是縣教育局的督學,為了到海線附近的學校督導,因此借住清湖國小的教師宿舍。他曾經在這個學校短暫任教過一年,後來至其它學校任教幾年後,升任督學。

  張老師小學六年級時,曾受教於廖督學,數學成績從此突飛猛進,高中二年級時,舉家搬到苗粟竹南,師專畢業後,特意返回母校任教。

  另外二人是張老師的國小同學,當然同樣曾經受教於廖執澤督學,現在二人都赴美留學,楊經武目前是物理博士生,蔡興誠則是電機博士生。

  就如同張老師所說,四人約在他們當年的教室,準備要吃些米糕、肉圓和肉羹湯這些小吃。廖督學和他的二個學生楊經武、蔡興誠已經先到了,而張老師則正從苗粟搭火車回來。

 

  「當晚先請廖老師在學校等我們,加上小張還在趕火車,所以是我們二個順道先去鎮上的店去買了食物,然後再去學校。」

  「夜間的七點半左右,學校後面的山冒出了火勢,所以我們全部都跑出來看。」

  「雖然很靠近鐵軌看起來很緊急,不過我已經很久沒看到火燒山了,日本不是也有『天下一』的祭典嗎?嗯,這樣來比或許不是很恰當,但看起來還是覺得有些壯觀。」

  「看了一回兒之後,我們回到了教室,雖然小張還沒來,但已經超過七點半了,所以我們就先吃了。」

  「那你們聊了些什麼?」

  「也沒有聊什麼,大部份是以前學生時的趣事,當然還有跟廖老師的回憶,不過廖老師畢竟教過很多學校,而且年代已經久遠,很多事他都忘了,不過我敢肯定他一定還記得我們三個啦,哈哈。」

  「之後呢?」

  「我記得我們才吃一會兒,老師似乎是有些累了,便說他要先回房休息了。」

  「這倒有些奇怪!」

  「是啊,畢竟小張還沒來,而且我和小蔡只吃了幾口米糕而已。」

  「所以當晚廖督學沒有吃東西嗎?」

  「有吧,我記得他當晚和我們不同,他先吃重口味的肉圓,至於米糕和湯則是帶回房吃。」

  原來如此,一般人會先吃味道淡的食物,就像楊經武和蔡興誠他們先吃米糕。

  「只是……。」

  「只是什麼?」

  「沒什麼啦,只是米糕的味道似乎比我印象中的甜了些,大概是混到了肉圓裡的甜醬了吧。」

  沒錯,肉圓裡的確有分辣的紅醬和甜的白醬,的確有可能混到。

 

  中午,不習慣吃路邊小吃的所長,大概也一時興起,叫人去送來阿王米糕來吃看看。

  「原來如此,米糕這玩意,糯米入味且還滿有嚼勁的嘛,加上幾塊肉片,簡單卻有風味,食用者可依自己的口味調整醬料的多寡,偶而吃吃也還不錯,哦,裡面還有一個蚵仔啊。」

  難道這是他來這個小鎮這麼久,第一次吃米糕嗎?有些不可思議。而且融入地方的生活也是派出所警員所必需做的,不是嗎?加上我也喜好品嘗美食,米糕這小吃,我早已吃遍鎮上比較著名的三、四間了。

 

  下午,原本已排滿的行程,又硬被塞下了一件。

  所長要我去確認張老師是否真的有搭他所說的那班火車,因此我去了清湖火車站前一站的甲南火車站附近,去確認張老師是否真的有搭那班火車,不過我不是很了解所長要我這麼做的用意。甲南火車站就在派出所的附近,我騎著腳踏車騎個三、五分鐘便到了。

  沒多久,我就找到了張老師口中的高中同學,他是在甲南火車站附近的郵局工作,正如張老師所說,該名同學確實在那個時間,揮手道別目送張老師的列車離開。

  「我們二個都是約好一起回苗粟,然後再一起來台中,只不過我比他早一站下車。」

  簡單地說,昨天督學、蔡興誠和楊經武他們在看火燒山和吃東西時,張老師的確還在火車上吧,或者是剛下火車,趕往小學的路上吧,說不定他也有看到火燒山呢?不過,所長要我來證實這點要做什麼,難道他懷疑張老師,疑心病也太重了吧,一個派出所的所長,要學人家做大偵探嗎?晚上七點多的火車和深夜十二點多的死亡會有什麼關連嗎?

  0617 1922 甲南站

  0617 1934 廖、楊、蔡三人發現山林火災,出來觀看

  0617 1935 清湖站

  0617 1941 回教室繼續用餐

  0617 1949 廖督學回房休息

  0617 1957 張老師到學校

  0617 2048 張、楊、蔡三人解散

  0618 0030左右 概估的死亡時間

  0618 0630 被工友老羅發現

 

  我回到了高田派出所,向所長報告了詢問的結果。之後準備拿起名冊去做戶口調查,突然有縣警局要找我的電話。

  「恭喜你,你可能立功了。」耳邊傳來了我同學的聲音。

  「此話怎講?」

  「那些顏色較淡的血滴上,我們驗到了特別成份,似乎是沒濾乾淨的高梁渣。」

  「高梁渣,所以是……高梁酒嗎?私釀的?」

  因為死亡的地緣關係,我的腦中馬上浮出了工友的臉。所長跟縣警局的副隊長聯絡過後,他馬上帶著我前往國小去請工友回到派出所協助調查,並且進行初步的偵訊。

  「沒錯……,應該就是我不小心打死了他,雖然我離開時,他看起來並無大礙,但不是有很多車禍事件,傷者當時看來無事,但其實身受內傷,回家後才身亡的例子,當時一看到他倒在地上,我腦中就閃過這種念頭,然後再看到地上的血字。」羅輝森完全不讓我們有練習問案技巧的機會,立刻說出了所有的事情,對於我們的問題,看起來也是知無不言。

  「你的動機呢?」

  「是因為營養午餐,我兒子在三秀國小教書,有負責營養午餐的業務。」

  「難道是收了業者的回扣嗎?」

  「是啊,只是那錢根本沒有進到老師們的口袋裡,全部都拿到支援學校的活動了,之前廖督學也能理解這種狀況啊,也不知道他今年是怎麼搞的,卻一反常態,說這樣不行,害我兒子被調查。」

  「因此跟他吵了一架,就打了他,不小心把他給打死了。」

  「沒錯,更令我受不了的是,他竟然假裝忘了,說他不記得他有做過這些事,所以我就怒不可止,就出手了……沒想到……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沒有想到要這麼做,以前當兵的時候,敵人受到再狠的招式都打不死,想不到現在我只是打了他幾拳,他過了一段時間就倒地不起了。」

  「所以地面上寫的是你的名字,然後你有滴上了幾滴血,蓋住了字的某些部份。」

  工友名叫羅輝森,如果把羅的四去掉,把輝的光去掉,把森上面的木去掉,由右往左唸的話,就是林軍維了。

  「是的,沒錯,我的確是這樣做的。」

  他怯懦懦的回答,和平時喝完酒的放縱態度,差異極大。

  「是的,你們說的都是真的。」
  「你犯了傷害、毀損證物和妨礙辦案,這三方面的罪。」

  「嗯?那殺人呢?」

  「可惜的是,還不能確定是你殺了他的,而且依他的傷勢來看……並不是你。但你破壞了證物和現場。」

  聽到了所長的假設,我又開始推測。

  所以羅輝森是清白的嗎?不,因為羅輝森也有說謊的可能,比如說,假造了這個的無關的殺人線索,假裝自己是不小心殺了死者,但警方能夠辨別的出來。

  警方一旦認定死者不是因假造的線索而死,就消去了這種可能性,卻連他的嫌疑也消去了,而忘了這可能是他的計謀。

  問題來了,他是個大老粗,大字不熟幾個,這血字究竟是誰所寫?難道是真正的兇手要陷害他,知道他們曾經爭執打鬥流血,所以陷害他,難道真正的兇手在屋外觀察已久。

  又或者,羅輝森叫其他人來寫上他的名字。

  再或者,這字真的是死者所寫,那又為何?難道羅輝森真得用了其它手段殺了他,所以才用可被識破的假證據先陷害自己。

  但直接把整個血字塗花不是比較快嗎?難道是怕自己臉上一夜之間多了傷痕,會讓人起疑嗎?

  這些都是沒有直接結論的想法,證據尚不齊全,必須發現新事證才行。

 

  初步的偵訊結束之後,已經是晚上了,羅輝森被關在拘留所,等待縣警局高層人員的確認偵訊。

  大概是所長吃得意猶未盡,晚餐時段,他竟然又叫了小財米糕。

  「原來如此,醬汁滿特別的,大概是加了些許簡單的中藥嗎?嗯,竟然還有八角塊。」

  所長尚未結婚,沒有子女,他的老家家人都住在市區裡,離派出所約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因此他通常是休家日才會去家裡走走,派出所便成了他的另一個家。

  我家住北部,卻被南下分派到此,所以和所長一樣,我也住在宿舍裡,到了晚上的休息時間,我常常拿起球棒練習揮棒.。

  「你這個小伙子,有時間的話,也要多訓練一下腦袋吧,當一名警察可不是只要四肢發達就行了。」所長又在虧我了,畢竟我們的興趣不同。

  所長則是拿出象棋棋盤,在那邊排棋譜,偶而我也會應酬似地,陪他下個幾盤,但不用說還沒有贏過他。

  「所長,你都不運動,不擔心哪天追不上犯人嗎?」我往往這樣回擊他。

  「我以前常常被說玩物喪志。」

  「呵,人可不是機器人,總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工作,所以一定都會想從事休閒活動,只是是正當合法的,還是不正當違法的差異。所以與其賭博喝酒,不如像我們這樣玩棋運動。」

  今天所長卻似乎變了性,拿出了轄區內的戶籍資料和字典,認真地在查閱,難道他是臨老入花叢,看上了哪位阿姨?在查地址和寫情書嗎?

  過沒多久,所長走到了我的面前,直接將今天的早報攤開在我的面前,「想不到偉大的棒球,也會做出這種行為。」

  我注視著所長所比劃的地方,看到了『紅葉垂楊棒隊 被人檢舉冒名』的消息。

  早上用餐時,我的確也看到了這則新聞了,當時的我有些無法置信,想不到有這種不為人知的黑暗面,不,這說不定是那些輸球的人不甘心,所製造出來的黑函謠言。

  「所長,這一定是有人輸球了還不認輸,打算要中傷他們的啦,所長不知道真相還沒出來之前,一切都是無罪推論嗎?」

  「哈哈哈,是這樣嗎?人家說無風不起浪,不過我能夠了解,自己所喜歡的東西,如果出現不明譽的事件,總是會愛屋及烏,坦護自己人的。」

  「是啊,就像你喜歡下象棋,我如果說『只有老人家才會下象棋,那是老人在公園賭輸贏的不入流活動。』你一定也會很不爽吧。」

  「說得沒錯,幸好你只是舉例,不然你就不用升職了。」

  「不,我是認真的,玩象棋的不都是老人家嗎?」

 

行程二 巡察

 

  隔天一早睡起,如果不仔細去想,完全不會想起這裡昨天發生了命案,不愧是鄉下的小派出所,是悠閒環境的影響嗎?直到所長接到了縣警局的電話,我才猛然體驗到這個案子的存在。

  由他們斷斷續續的談話,應該是對方在告知所長那位督學的驗屍報告吧,但我沒有聽到死因為何?所長在聽完了對方的敘述之後,思考了一下。

  聽著他們的談話內容之時,我的眼睛則是盯著早報。果然今天的日報就出現了『紅葉垂楊選手 資格沒有問題』的新聞,果然如此,一樣的棒球愛好者,為什麼要打擊自己人呢?這群人真是見不得別人好。

  我一邊想著,一邊拿著報紙走到了所長的面前,學習他昨日的舉動,在那篇報導上指了又指,他一臉微笑,「算你狠,我一早就看過了,高興了吧,不過上班時間快到了,準備跟我去巡邏吧。」

  巡邏嗎?依據原本的排程,我今天該繼續去查戶口吧?

  說真的,離上班時間明明還有一個小時,哪裡是快到了,何況也還沒吃早餐啊,吃飯可是皇帝大啊。

  所長摸摸肚子,看似要帶我去吃早餐的樣子,我只好跟著他走,他走到了一家店前終於停了下來。不會吧,這不又是米糕店嗎?所長是被米糕給迷上了嗎?早餐就吃味道有些重的米糕嗎?

  還好這間店的米糕,是以清淡出名的,而且搭配此地獨特的肉羹湯,剛好平衡了口感。清淡的湯頭、清脆的蘿萄絲、微微粿粉包覆肉片絲,反而能夠享受食材的鮮味。

  正當我們在品嚐早餐時,看到了一個熟人,清湖國小的張老師,有時候緣份來的時候,以前很少碰到的人,就是會突然一直遇到。他從二樓走樓梯下來,看到了我們,便點頭示意後離開了。

  「真巧,他也來吃早餐嗎?」

  「你不知道嗎?也難怪,這邊你沒有來查過戶口。他在樓上租房子,和房東也就是米糕店的老闆相處得很好,然後和老闆女兒成為男女朋友了,張老師還常常和他們一起打麻將。」

  「麻將嗎?不賭錢的話,倒也是訓練腦力的一項娛樂。」

  所長怪異地笑了一下。

  所以他剛剛是準備去學校上班吧。

  用完了早餐,終於要開始巡邏了嗎?跟著所長來到了一家五穀雜糧行,這間雜糧店的老闆叫廖進男,所長要我背誦的店家資料,不自覺地向我的腦發怖這個訊息。

  「怎麼,你們警察也怕僵屍嗎?要買糯米嗎?」

  「哈,這是玩笑話嗎?那我也來跟你開個玩笑好了。」所長不服氣的回答。

  「什麼玩笑啊?」

  「我想有關僵屍的流言,該不會是你們賣米和五穀雜糧的老闆們放出的消息吧。」

  「什麼,不要因為我們賺錢就栽贓我們吧,這玩笑可開大了,你真的是來問這個的嗎?」

  「等等,我記得老闆您是姓廖吧,你該不會是雲林人吧。」

  「沒錯,所長您知道可真多啊。」

  「該不會督學和您有親戚關係吧。」

  「你是指昨天在小學裡過世的那位嗎?我以前也被他教過數學。你真內行,這個我也問過他,他似乎是台中西屯的人,或許真的是很遠的遠親吧,可惜好人不長壽。」

  「這樣啊。回歸正題,我是來請問老闆,最近賣花生的生意如何?」

  「花生嗎?有什麼奇怪的,生意一樣是老樣子啊。」

  「這樣啊,有沒有不是開店做生意的一般人來買呢?」

  「我想想,一般人零買的話,好像張老師有特別買了一小包的花生,那是我特別從台南德高厝進貨的。他去我家吃過幾次飯,他特別喜愛這個品種的花生,因此特地買了一些回去當零嘴吃。」老闆推了一下眼鏡,並向所長點了一下頭。

  「這樣嗎?這裡明明是台中,你應該有從彰化進貨吧,還有你明明是雲林人,應該也有進雲林的吧,還特別進台南德高厝的貨啊。」

  「因為口感比較特別啊。」

  原來所長巡邏時,是跟鎮民閒話家常啊,但這也不能說他錯,和鎮民套好交情是必要的,有時候也能知道一些內幕八卦,需要的時候,也是很有用的。

  所長帶著我前往以前日本時代的神社,要上去的話,必須爬上數十階的階梯,老實說一點都不高,但這樣一走還是有日本神社的氛圍,神社的附近有個軍營,不過卻也有一些不知名的民間人士,正蹲在地上,不知在研究地面的什麼東西。

  所長一看我露出好奇的表情,以開玩笑的口吻說了。「他們是專門挖死人骨頭、毫無生產能力的考古學者。」

  「死人…骨頭…」

  「沒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死人骨頭?不過聽說歷史很久了,說不定是重大的發現也說不定,這樣看來考古學家也是有些用處的嗎?」

  來了,所長的迴旋鏢,所裡的其他警員則稱為平衡報導。一開始還是開玩笑的口吻嘲笑,然後卻又正經的補上另一個面向的意見。

  所長來到了營區,望著當地人俗稱的鬼洞,那是以前日本人所挖的坑道。他跟守門的哨衛說要見營區的某位軍官,然後所長熟練地和該營區的最高指揮官哈啦了一會兒,接著詢問了坑道隱藏在山中的走向,軍官拿出示意圖,上面畫著山脈走勢和坑道在山裡路徑的對照,大部份的地方都被封起來了,但說不定會有國軍也沒發現的坑道也說不定。

  所長思索了一下,感謝該軍官的幫忙,我們便離開了。

  這裡標高只有幾十公尺高,但卻比山下的房子高得多,尤其營區附近的視野不錯,鎮上的街景,這裡可以一覽無遺,被中部大地震襲擊尚未修復的觀音廟,這裡也可以看到。

  想想既然有人會信神,自然也有人相信鬼的存在,僵屍的傳說也是這樣開始的嗎?而這些廟就成了一種儀式、集氣、心靈慰藉、信仰、自我檢視、向善的有形象徵。

  對於信徒而言,神就在心中。只是台灣人似乎比較奇怪,有時作惡之徒,仍然希望神能夠保佑他,賭博時也企求神明的幫助,不是為了信服神明的理念,而是有所企圖。

  我們沿著山勢走著,看到當地人祖先的墓區,所長突然冒出了一句,「死人骨頭、鬼洞、墓地,就是這些東西都集中在這裡。難怪會有那個什麼鬼怪傳說跑出來。」

  呵,沒錯,突然覺得所長說得有些道理,那個鬼怪就是指彊屍吧,聽說一開始就是這附近的墓區,有人發現一個棺木有穿著清官服的…,然後不知為何,謠言從此而起。

  「台灣本來就是多雨的環境,盆地、高山、平原,地勢多變,因此有些地方的墓地會有屍骨沒有腐化的情形,另外就是木乃伊或是肉身菩薩之類的,聽說日據時代,也有台灣人假借肉身菩薩之名,集結反日行動的故事。」

  「有這回事啊,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啊。」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還有些事被隱藏起來了,你想查也查不到。」

  「比如說?」

  「這個不重要,先說說昨日戶口調查的狀況吧。」來了,原以為可以躲過一次,想不到他還是要準備考我試了嗎?看他來這個地方,討論不腐之身的故事,還以為他是要調查僵屍謠言的案件,原來不是啊。

  所謂的戶口調查,基本上是件無聊的工作,參考戶政機構整理的資料,看著前人紀錄留下的記錄,詢問狀況是否有所變動,畢業了、退伍了、換工作了、搬出去了、搬進來了,是否有什麼異樣。

  一般的平民百姓大部份就是調查這些,而這個鎮上剛好大部份就是平民百姓,所以昨天的戶口調查,簡單順利地結束。但如果是治安監視對象、特別政治傾象者,就要特別注意了。

  「二巷五號的黃太太,他剛退伍的老公-黃建男沒閒多久,便去跑船了。」

  「遠洋的嗎?有問是哪一間船公司嗎?」

  「黃太太說是長統海運。至於六號的家庭狀況沒有變化,不過三兄弟裡的老二搬出去彰化一個人住了。」

  「彰化是吧,他們家庭不和,已經吵架吵很久了。」

  「是的。七號的蔡宅,剛好沒人在家。八號的廖家也沒有什麼狀況。」

  「哦,廖太太嗎?你去的時候是中午嗎?他是不是剛好在煮中餐,給你賺到了。」

  「不是,我是一大早去的。」

  「你真是可惜了,廖太太以前是個大廚師,有一次我中午到了他家,被留下來吃了一頓美味佳餚,雖然都是糖醋排骨、宮保雞丁、炒青菜這些家常菜,但經過他的手,味道就是變得不一樣。」瞧所長一付快流口水的模樣,竟然只是想像就有這種威力嗎?

  「經過你這麼一說,我到的時候,他好像也剛由市場回到家,買了辣椒、蒜頭、白蘿蔔、五花肉、碎雞塊、豆腐。」

  「不錯哦,觀察得很仔細。」

  「觀察入微是一定要的啊,誰知道所長你會不會又問我怪問題。」

  「算你聰明。然後呢?」

  「九號的陳家一切如昔。十號的施家,家裡的大兒子今年國小畢業,要上初中了。」

  「哦,那個數學天才要升初中了啊。」

  「是啊,聽說他數學很強是吧。」

  「當然,施白嘉是清湖數學推理隊的其中一員啊,從小就幫家裡賣菜,雖然晚讀了一年,但竟然無師自通了驚人的心算能力,聽說他已經在讀初中三年級的數學了。」

  「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然後十一號的林家,竟然買了一部福特的汽車,其女兒-林怡慧也考上了成大。」

  「是啊,他們一家人在鎮上的確很突出。」

  「之後就遇到了昨天的命案。」

  所長似乎一邊和我討論,一邊更新他腦中的記憶。年紀不少了還能有這等記憶力,著實不凡,難道是玩象棋常動腦所帶來的好處嗎?

  不久,所長大概覺得走累了嗎?終於決定要往下走了,只是這個方向下去卻是遠離市區。

  碎石子路旁,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沒有功用的防洪道,幾乎沒有水的河道卻有十幾公尺寬。

  「所長,這個河道有什麼作用嗎?」

  「這是防洪道,平時用不到,但如果遇到風向正好的颱風,山上就會降下暴雨,這個河道便會被雨水灌滿。」灌滿是嗎?大概我運氣不好,我沒有機會看到。

  仔細一瞧,見到了火車鐵軌。鐵軌的鋪設在離開了清湖火車站之後,往北延伸到此,開始緩步上坡往上爬,搭著鐵橋越過了防洪道,終於來到了山邊,最終它以二、三層樓的高度,掛在山邊,一直快到甲南車站,才再次回到平地上。

  我們沿著山腳的碎石路前進,因此剛好也是順著鐵軌的路徑走。

  順著鐵軌走,我突然想起了怪東西的傳聞越來越離奇,它竟然從原本的陸軍行軍,轉調為空軍成為了飛天僵屍,有了飛行的能力,還有謠傳有人在搭火車時,被飛到火車上的僵屍咬住,之後就像被老鷹捉住一般,不知被帶往何處而失蹤,聽說搭火車的人從此變少。

  不過相反的,也是個傳言,聽說糯米可以治屍毒,所以棕子和米糕店的生意變得非常之好,但老闆並不覺得高興,因為糯米也因為供不應求而漲價了,做生意的成本增加了。真正高興的,說不定就如同所長所說的,是米店和雜糧店的老闆吧。

  他邊走邊看著鐵軌和火車,難道他對火車有興趣嗎?他是鐵道迷嗎?

  「日本人雖然很可惡,但工程技術確實是先進的。」

  「沒錯,不過在我們清湖鎮這一段倒是有些奇怪?」

  「所長這麼說,是指什麼地方?」

  「為何有平地不走,鐵路要蓋到山坡上呢,而且剛好只有這一段而已。」

  「經所長這麼一說,我也了解你的意思了,你的疑問的確有道理,不只如此,火車離開清湖站之後,先是走了一個S彎,接著爬坡到山脈邊,一直快到甲高站時,又從山脈走下平地,雖然爬上去的高度不高,但不免讓人覺得多此一舉。」

  「算了,幾十年前的事,現在想這個也沒有用。」

  「所長大人,日本人當初在選定鐵軌路徑的時候,也許也是像我們這樣走的嗎?」

  「呵,怎麼突然這麼有禮貌了,這個我可不知道,只是說不定這條小路就是為了蓋鐵路而開闢出來的,然後山腳原本沒有這麼出來,日本人沿著山腳鋪土打實,鐵軌才能放在上面。」

  「嗯,看來有些道理,不過這個問題大概要問專家才會知道吧。」

  走著走著,路旁多了一個一、二公尺寬的灌溉溝渠,因為農田也跟著出現了,風神正張開他的幾隻大手,不停地、到處地撥弄著稻稈,不久就要採收的結實稻穗也呼應著風的頻率搖擺,似乎玩得很開心。這個畫面真是不錯,簡簡單單地就能讓人放鬆下來。

  為什麼要把鐵路蓋在山坡而不是平地呢?難道是為了這些美麗的農田嗎?

可惡的日本人也懂得欣賞這等美景嗎?我一樣無法想透。

  沿著山脈而走的小路,路面不寬,僅能讓二輛對向而開的轎車,勉強的會車而過,不久之後就看到了清湖國中,不消幾分鐘,也看到了清湖國小,再走個幾分鐘,就能回到派出所了吧,只是所長卻決定往小學的方向走。

  距離校門口最近的這棟二層樓建物,就是大部份老師都在的辦公樓了,我們走進了數理老師的辦公室。

  「請問一下,張老師目前在辦公室嗎?」所長向老師們詢問。

  「您稍等,我查一下,他們班這堂課是體育……,哦,那應該在上數學課吧。我想他應該在6年12班上數學吧。」

  「您剛剛不是說是體育……,哦,沒事。」是的,雖然我和所長都知道他剛剛的說法很莫名其妙,但大家心知肚明是怎麼一回事,就不必多說了吧。

  「這個嘛…,不好意思,是我看錯了,我請張老師來辦公室吧。」

  「不好意思麻煩他,我直接去教室找他好了。」

  「不不不,等一下……」

  我們頭也不回地直接走向了6年12班。只見努力上課中的數學班,同學們和張老師表情都非常嚴肅認真,不過倒是有一、二位學生顯得有些顯眼,因為他們穿得衣服和其他學生不同,是白底加上藍色直條紋的制服。

  只見張老師一看見我們,便有些慌張地出了教室,並關上了門。

  「請問警察先生有什麼事嗎?」

  「哦,不好意思,在您上課時間打擾您了,我剛剛在早餐店遇到你才想到,我想向你借本書。」

  「書……是指棋譜嗎?這我可沒有。」看來大家都知道所長的興趣。

  「不是,你有有關茅山術的書嗎?」張老師初聞這個怪問題,臉上的表情和我相同,感到驚訝,但他馬上就恢復了平靜。

  「原來所長已經知道了嗎?」

  「雖然偶而說說現在火紅的僵屍話題,可以吸引學生們的注意,不過現在上頭在關注這件事了,老師沒必要的話,不要說太多的好。」

  「是的,我了解了。」

  「話說如此,聽說你有你祖父留下來的道教書籍,就借我參考一下吧。」

  「當然好,只是我阿公留下來的那些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我也只是在大家注意力快渙散時,才稍微提一下。」

  聽著他們二人的怪異談話內容,我無聊地看著教室內的學生,被所長訓練出來的隨時掃描能力,我不經意地瞄了學生的名牌姓名。我看到了一個依稀是昨天看過的名字,但他不應該在這裡才是。

  張老師似乎怕我無聊,竟然不理所長,過來找我聊天。

  「這位警官對數學有興趣嗎?」

  「數學,真是頭大,我學這麼多,除了買東西的加減乖除之外,平時倒是很少用到呢?」

  「那真是可惜了,數學可是工程之母,建築、土木、電機……需要用到數學的技術多到數不完。」

  「呵呵,你說的是,所以你是在培養未來的工程人材,是很重要的工作。」

  所長突然興趣大起:「老師你真是厲害啊,果然是國家的棟梁,那麼如果有一個人騎著腳踏車在二公尺高的隄防上,時速是三十公里,從腳踏車上掉下隄防到地面,那麼能算出他掉落腳踏車的位置和掉到地面的位置差多遠嗎?」

  老師露出了複雜的表情,就我的解讀,那摻雜了疑惑和吃驚,不過我的反應和他相去不多,因為所長出了一個數學題目,和物理相關的數學題目,人掉下二公尺高的隄防,有重力加速度向下,和原本的三十公里時速向前,問題是在重力加速度下,二公尺的距離要多久才能到達。

  「是的,重力加速度的積分,總面績是二公尺,反推出時間,再乘於速度。」張老師恢復輕鬆自若的神情,這種問題對於全國等級的他來說自然簡單不過。

  「老師果然厲害,那麼如果沒有速度錶,和測速的儀器,如何知道自己的速度呢?」

  「比較常用的方法就是,設定二個標的物,先測量二個標的物的距離,再測試通過二地的時間差。」

  「數學果然是神奇的東西,不過以上的問題我大概都算不出來,幸好我可以實際找東西來測試。」

  「是的,當然最好實際測試,因為可能會有風阻和誤差,人掉落時,腳踏車也是有高度的。」

  所長為什麼要問他這些問題?有什麼目的?難道又是在懷疑他?

  張老師突然用右手半掩住嘴巴小聲地說。

  「跟你說一個秘密,其實廖督學住在教師宿舍的那間房間,鬧過鬼。」

  經他這麼一說,我再次感到驚訝,數學老師竟然會對鬼力亂神如此相信,但他也對學生吹噓他祖父的道士事跡和僵屍的故事。看來就像之前說的,科學和鬼神之說,有時候是不相違背的,誰說理工博士不能信神呢?

  「你說這句話有什麼用意。」

  「雖然很多人說督學他是生病了,但我覺得他是被惡鬼、壞鬼給附身了。」

  「附身?」

  「督學他這幾年常常發生判若二人的狀況,令很多許久不見他的人嚇了一跳。這不恰恰跟附身的現象有些類似嗎?」

  「嗯,你是指突然變了一個人嗎?聽說曾經有人被附身之後,腦中竟然是另一個人的記憶,而且嘴巴竟然冒出遙遠地區的方言。」

  「你也聽過那個消息啊,聽說根據那人後來的記憶去找尋,還真得找到他口中的故鄉和父母,一切和他口中的記憶吻合。」

  「這樣啊,那督學有什麼明顯的差異嗎?」

  「嗯,他的狀況的確比較模稜兩可,有時會忘了一些事這方面,像醫學上的老人痴呆,但有時卻是在事情的判斷上和以前不同,這就和醫學無關了。」

  「這聽來和附身無關吧。」

  「不,比如說他原本很喜歡和支持某項行為的,後來卻變得厭惡。」

  「比如說呢?」

  「嗯,……,不好意思,一時之間要我說,我也說不出來,就比如說,他原本就像天使一樣,但卻突然變成魔鬼了。」

  「他真得有這樣嗎?」

  「哦,不,我剛剛只是舉例啦。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我等會還要送資料去辦護照,所以要先去忙了。」

  「辦護照,終於要出國比賽了嗎?」

  「是的,下個月就要去了。」

  「我了解了,謝謝老師您告訴我這麼多事。希望你們可以得到好的名次」

  

  接著,所長走往昨日的案發現場,我跟在他的後方,見到了一個年輕的女子也在哪裡。

  「請問妳是?」

  「你們辛苦了,我舅舅的案子讓你們費心了。」

  「哪裡,追查兇手還給死者一個公道本來就是警察該做的事。所以妳是死者的姪女嗎?」

  「是的,我母親排行老四,舅舅排第三,所以他們二人的感情還不錯。」

  這位女士拿出了訃聞,比畫著自己的名字-吳蕙如,一邊說明給我們看,但我所注意到的卻不是他指的地方,而是死者的姓氏似乎被影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他們竟然沒有發現嗎?

  「所以妳是來收他的遺物的嗎?」

  「是的,很多東西都被警方收走了,但我來看看是不是還有一些雜物。」

  所長指著一張紙,問道:「請問這張紙上的字是什麼意思?」

  那是廖督學在包包裡所留下的字條,上面寫了一些奇怪的數學符號,但看起來又不是正常的數學公式。

  「哦,這個哦,我有聽舅舅說過,好像是他教過的一些學生,名字很好玩,唸起來就跟數學很有關係。」

  經由她的解說,我們逐一檢視比對,從這些數字,對應出一些姓名。

  1lim 易利敏

  2─π  爾復白

  4log 施洛歌

  5>+  伍達佳

  7<0  戚曉鈴

  8X+  巴承政

  滿有趣的,但似乎沒什麼重要性,所長索性再問她一些問題。

  「請問一下,督學先生是否在飲食上有什麼特別的喜好。」

  「喜好嗎?我倒是沒什麼印象,畢竟舅舅似乎很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偶而才會去家裡找我母親,真要說的話,他好像很喜歡吃牛肉,我母親好像說過,他去英國留學時,吃過不少高級餐廳的牛排。」

  「牛排是嗎?那是否有什麼討厭的食物?」

  「這個嘛?他好像不喜歡吃南部的米糕。他是這麼說的『南部的米糕和中部的有所不同,有些地方的米糕竟然還加小黃瓜,真是讓我不知所謂,我一點都不敢吃。』」

  「你確定是因為小黃瓜的關係嗎?他是不是還討厭吃什麼?」

  「不是小黃瓜嗎?討厭吃什麼?好像也不喜歡吃棕子。記得他是說棕子裡的花生都軟軟的,吃起來很奇怪。」

  「還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嗎?」

  「其他人嗎?應該沒有吧……等等。好像他有一個學生也知道,忘了他姓什麼……,好像就是剛剛帶我來的那位吧。」

  「妳是說這間學校的數學老師-張老師是嗎?」

  「哦,對,他姓張,他有說過他也在小學裡教數學。」

  「是因為督學的關係,在這所學校裡遇到的嗎?」

  「不,應該是半年前,在醫院裡遇到的。」

  「醫院?」

  「是的,當時我的母親發生意外事件,舅舅前去關心,而張…老師好像剛好也去探望他的朋友吧。」

  「他們聊了幾句,後來舅舅離開之後,張老師也來關心我母親的病況,感覺他人滿好的。」我聽完後心想張老師果真是個好人啊。

  「妳母親的病況?是什麼意外事件?」

  「其實說來也不算什麼意外,只是我母親對花生過敏,不小心吃到了花生粉。」

  「所以妳有跟張老師說嗎?」

  「我忘了,這很重要嗎?」

  「不,再請問妳一下,妳舅舅身為數學老師,如此說來記憶力應該不錯吧。」

  「記憶力嗎?他以前的記憶力好不好我是不記得了,但半年前那次見面之後,我母親倒是有提到我舅舅似乎忘了不少事。」

  「您母親這樣覺得嗎?」

  「是的,我母親有這麼說過。」

  我們回到了學校的辦公室,所長要再找張老師卻找不到人,只好向其他老師詢問。

  「他應該是出發去辦護照了吧。」

  「慘了,來不及了,請你趕快打電話,請他先不要辦,說我們警方有急事找他,務必馬上趕回來。」

  「這麼緊急的大事嗎?我了解了。」

 

行程三 突破陷阱?

 

  當天晚上,一個行動小組尾隨著雜糧店老闆廖進男的腳步,發現他假借餵狗之名,偷偷送餐給林君維,狗舍的後方有一個罕為人知的坑道,正是日本人所遺留的,林君維在此躲藏了二天。

  身為一個有前科的份子,又剛好在現場被發現,他擔心被警方無理的對待,因此躲了起來。

  只是他的憂心在現在看來是多餘的了,而捉到他的人沒高興太久,因為所長竟然表示張老師才是疑犯,肯定是哪裡搞錯了。

  幾個小時前,所長請其他老師通知張老師回來之後,非常簡短地向我說明了廖督學的死因是“過敏性休克”。

  這個提示讓我瞬間把很多分散的資料串鏈了起來。所長擁有主場優勢,而我這個觀眾正好在主場的觀眾席,我的推論在張老師的筆錄資料裡一一得到了相同的解答。

  所長一開始就鎖定張老師了嗎?雖然不知道殺人動機為何,但所長的懷疑卻是有所本的。

  首先,張老師到學校的時候,是否真的是快八點?嚴格的人就會懷疑張老師會不會跳火車。

  一、該處正好是下坡且轉彎,速度不會快。

  二、剛好有飛天僵屍的傳聞,所以沒有人敢坐在窗邊,就沒有人會看到。

  三、張老師本身也有散播僵屍傳聞的嫌疑,據調查,到了謠言的後期,有一部份的新謠傳,是由學校流傳出來的。

  四、也很巧合的是,之前剛好有火燒山吧,燒死的樹木畢竟比不上野草的身手,草地正好是安全落地的軟墊。

  就因為如此,所長還問了那個自由落體的數學問題。

  至於手法,張老師跳下火車後,故意製造山林火災吸引注意,讓督學和楊、蔡二人離開教室,他則是將某種液體注入米糕中,所以楊、蔡二人才會覺得有微甜的味道。

  而這個液體就是麻醬麵上的麻醬,一般人從字面上比較不會想到,麻醬中會加入花生,而這個花生就是讓廖督學過敏的原因,廖督學的姐姐也是花生過敏住院過,而張老師剛好遇到他們。

  所以當時我們吃米糕當早餐時,所長說的是『打麻醬』,而不是打麻將,他才會瞪我一眼。

  張老師有了幫忙打麻醬的經驗,只要買個花生和芝麻,便能自己做麻醬了,而所長問過雜糧店的老闆,張老師恰好有買了花生。

  所長一直聽著我的推理,一邊認同的點著頭,直到我說到『買花生』的時候,他又給我一個提示。

  「你知道台灣中部有些廖姓宗族,有活廖死張的風俗嗎?」

  「那是什麼東西?」

  「他們有生前姓廖,死後姓張的習俗。」

  竟然有這種意想不到的風俗,所以那個時候看到訃聞的時候,並不是他們打錯了,而是督學死後姓張了,所長會在這個時候這麼說的用意?是的,那個時候雜糧店的老闆看了所長,還推了一下眼睛,因為他也是督學的遠親吧,而且老闆也被督學教過,叫他張老師也不足為奇啊。

  因此,會打麻醬的張老師,並沒有去買花生。想想也該如此,直接拿店裡的麻醬就行了,特地去買,反而讓人注目吧。

  「所以督學不是吃了張老師所加的麻醬,而是自己吃花生自殺嗎?」

  「有這個可能,但我不認為他是吃到花生而死的,這裡面還有更大的故事,你更想不到的動機,督學驚人的用心,那個血字也比你想的複雜的多。」

  「有這麼多故事嗎?」

  「是的,法醫除了在他的胃中找到花生之外,也找到用塑膠夾鍊袋包住的碎紙片。」

  「碎紙片?」

  「是的,已經送給鑑識科去拼圖了吧。」

  真是曲折的故事,張老師下麻醬的時間,和督學吃花生的時間竟然同時,是巧合嗎?還是督學他知道張老師要對自己…不利,督學一開始知道的時候,他是怎想的,自己的學生要對自己,說不定他聽到學生們說味道有些甜的時候,就已經心裡有數、看出來了,說得也是,數學老師當然心裡有數啊。沒想到這種時候,我竟然能想出這種爛笑話,唉。

  又或者這只是巧合,因為張老師和督學的姪女都有提過,督學的記憶力變差了,似乎得到痴呆,所以他能夠耐心地等待張老師下花生,然後自己再將計就計嗎?利用自己的生命。

  也許就是因為自己的記憶力變差,對於數學的算式和公式已經忘了差不多了,然後推理公式的推理能力也漸漸喪失了,又得知了自己學生的惡意之後,覺得人生了無趣味了嗎?

  所長提到了血字,難道他有什麼壓箱寶沒拿出來嗎?

  「所長您提到了血字?」

  「是的,我想他一開始寫的也不是羅輝森,只是張老師剛好看到了他們的衝突,所以才把原本的血字,改為『羅輝森』的。」

  「這麼說,所長你的心裡已經有個底了吧。」

  「好說,我拿張紙來寫下我心裡的答案吧,等到他們查出原本的血字,再來比對。」

  好個所長,竟然在學孔明周瑜的故事,打算來個事後命中嗎?然後不知是中國文化還是台灣文化的傳承,什麼都能賭,所裡有了一個午餐的賭局,傳到了縣警局也有類似的賭局,謎底將在明天揭曉。

  不過先揭曉的卻是拼圖的結果。破碎的紙是死者故意撕破的,他知道法醫會檢查他的胃,所以將碎紙放進了小塑膠夾鍊袋,吞了進去。

  所長看到了死者寫在紙上的內容之後,臉色仍然充滿了自信,難道血字的答案和這個內容是正向的相關嗎?

  至於這個碎紙該不會是張老師逼督學吞下去的吧?關於這個懷疑,在督學位於縣教育局的辦公桌上,找到了他書寫時,墨水印在下層紙的殘跡,由一些痕跡的比對,完成的確認,可以證明這是督學出於自主意識所寫下的。

  看過碎紙的內容之後,因為某些預設說明的巧合,所以督學碎紙上越否認的事情,反而讓我們更加懷疑,但我們能怎麼辦呢,這次真的死無對證了,這張拼圖是經過認證,他寫下的聲明具有一定程度的效力。

  果然告知了林君維這張拼圖的事之後,他才終於坦承他一大早去教師宿舍的理由,他回答了一個可以預想的答案。

  「沒錯,督學先生的確是要我在一大早去他的窗戶外頭,把一個袋子拿去丟,我也沒多問便應承他了。」

  「那為何要逃跑呢?」

  「我由窗戶看到了他倒在地上了,而我以前的紀錄不良,我怕警方會對我屈打成招,督學先生也曾經這樣提點過我。」

  沒錯,『那些東西』是督學自己買的,而要林君維帶走那袋『剩餘的東西』,就是不想讓我們警方發現,不想讓我們這麼早知道他的死因嗎?為何要如此,這個原因所長也猜透了嗎?想必督學心裡對林君維若不小心被看見時,也許會被懷疑也有些擔心吧?

  這個推測也非毫無道理,這事關縣府的榮譽,數學班早已經是提供縣民自尊心的樣板了,所以高層一開始就不打算深入追查這個案子了,如果林君維是真兇的話,那一切就簡單多了。就算對可憐的林君維動粗也在所不惜吧。當然這也只是我的想像。

林君維被捉之後,暫時關在拘留室內,精神似乎為之放鬆,晚上很快就熟睡,只是半夜常常作夢大叫,吵到旁人有些受不了,喊著,「都是他害的,都是他,我做了那麼多的習題,卻不讓我去比賽,結果我什麼都不會,就只會寫習題而已。」

我去分局帶他回來時,學長們不禁抱怨,我也無可奈何。林君維的過去如何,心裡如何黑暗,我與鎮上的居民可沒那個時間理他,也沒人喜歡聽那負面的故事,更不想去深究原因;反之,張老師和數學推理隊的光榮事蹟更為正向光明,才能激勵人心吧。

  後來張老師承認了他預謀的犯行,但始終不願透露他的動機,還有督學到底留下什麼遺訊,但他承認他將這個遺訊改為了『羅輝森』三個字,根據他保留動機的想法,大概真如所長所猜測的,督學一開始所留下的血字,和張老師的動機有關。

  經過縣警局一連串詢問之後,終於輪到了所長,他們說著我們一知半解的對話。

  「為何要這樣做,他不是你的恩師嗎?」

  「就像我之前所說的,他已經被惡鬼所附身了。」

  「是這樣的嗎?他當你們的守護神時,對其它乖乖遵守規定的人,卻是惡鬼;你覺得他是壞鬼的時候,他才是真正在守護數學推理。」

  張老師聽到所長這麼說,似乎有些震驚,他接著說。

  「你這個局外人,懂什麼呢,我做的一切都是必要之惡,數學之神一定也會理解我的決定的。」

  「是這樣嗎?在我看來不過是不良的示範,如果你們是必要之惡,以後每個人只要找到藉口說服自己,就可以任意做壞事嗎?」

  「不,這只是這時代所需的。」

  「什麼叫這時代?五年?十年?五十年?如果不能一開始就認定是錯的,以後就會有人有樣學樣,為了你們自己的藉口,在他們不順遂的時代做你們的必要之惡嗎?」

  「呵,你這個外行人倒是教訓的頭頭是道。」

  「其實你也知道吧,督學寫下血字的目的,不是為了舉報誰是兇手,而是為了數學比賽的公平性,期望你們這次可以光明正大的出賽。」

  「呵,所以呢?」

  「人的記憶力是有限的,而在紙上書寫是一個備用的記憶體,尤其在數學運算和推理的過程,常常需要把文字和想像,在紙上畫成圖形、表格。」

  「然後呢?」

  「血字的內容就是他向我們和你出了考題。好的考題,能夠讓人在解題的過程中,了解出題者的苦心,甚至透過考題,發現自己不知道的事,在考驗你的同時,也在重新教導你,只是你能了解隱含在其中的道理嗎?考題重要的不只是答案,就像比賽不只看成績。死背答案、依樣畫胡蘆得到了答案,但根本不知理解。作弊可以知道答案,也能獲得好成績,但路遙知馬力,考不好的人可能得到更多,考得好的人,沉醉在過去,忽略了自己的不足和弱點,失去了為前進下苦工的決心,只想著立即的功效。」

  「……」張老師開始沈默了。

  「你以為他為什麼要阻止你呢?他已經先跟外國舉報了,所以只要你去辦護照,馬上就會被發現。」

  「舉報?」

  「是的,這或許跟他的痴呆症狀有關,他某個時期的記憶和判斷,決定要去舉發你,但他某個時期的抉擇,卻仍然希望能夠給你機會。

  我原本只是要達成督學的遺願,不讓你辦施白嘉的護照。

  沒想到一查才發現,他已經向對方預報了你可能的犯行,那是他最後的防線。」

 

  開獎的時間到了。檢察官有鑑於血字已有照像的證據保存,且無法有其它非破懷性檢測的可能,所以請鑑識科做破壞性的檢查。主要的預想是,是否除了羅輝森外,血字其實之前已被變更過,畢竟張老師完全不肯透露。

  雖然我之前和我的老同學做過了很多的討論,但鑑識科最後採取的方式是,使用油漆用的油漆滾筒,一次一次的滾過血字,如同一次次一層層的清除,最後得到了解答,如同一開始所長所寫下的答案-『4π+』。

  這是什麼意思,對了,就是那個不該出現在教室裡的學生。

  督學一開始寫的是『4π+』,其實是用油性紅墨水寫下的,但張老師卻以為是用血所寫下的,之後他用督學的血蓋了過去,因此最後才能辨別出來。

  原來如此,所長一開始拿報紙給我看的時候就是在給我提示了嗎?這是所長這個主場人員地頭蛇才會知道的資訊吧。

 

  所長感嘆地向我說。

  「廖執澤,生以職責為名;張執澤,終為職責而死。真是人如其名。」

  「是啊,他的驕傲就是數學吧,那變成了他的信仰,而他的學生就是他的成就,學生的錯就是他的污點。」

  「信仰嗎?往往會產人令人無法置信的動力?」

  「嗯,他的目的不是製造完美的騙局,只是為了完成他的職責,就算破綻百出讓我們覺得可疑,但我們仍然不得不找到施白嘉,重要關係人的施同學,無法明目張膽地冒名去參賽,這樣督學就成功了。」

  「是啊,就算我們心知肚明督學的企圖,但在法律面前,那只是我們的猜測,法官面前所擺放的,只有證據。」

  督學的想法,我們已無法真正完整的知道,只能推理假設了。

  畢竟我們不是他,怎麼可能完全知道他在想什麼。

  同樣的,張老師和督學也不是數學之神,怎麼能夠知道數學之神在想什麼呢?或許這也只能說是台灣人對神的信仰的一種無奈的可愛,神有了人性,因人而決定。

 

#####

長官您好:

  不知您是警官、法醫、檢察官亦或是鑑識官,不論長官您高階為何,當您看到這張紙時,代表在下可能已經出事了嗎?去見數學之神了吧。

  首先我要說明的是,會寫下此張說明便條,起因於我在二年前之車禍,致使我常常產生忘東忘西的毛病,加下年歲已過六十而記憶衰退,加劇了腦袋的老化,一開始我還為此腦羞成怒,但想來這都是我個人的問題,實在不該遷怒於他人才是。

  接著我將倡述重點,雖說我個人已經老番癲了,不過倒也不是什麼致命的毛病,不過我正好也有嚴重的過敏病症,如果我自己忘記了這件事,卻吃下了不該食用的食品,那也只能怪我自己了,怕的是有人因此而被誤以為有意謀取我的性命,那他可就真是冤枉啊。

  我的妹妹有花生過敏的症狀,不過我和他不同,我對於海鮮過敏,尤其是蝦子、螃蟹這類帶有外殼的海產,所以我必不可能死於食用花生,關於此點,清湖鎮的雜糧店老闆-廖先生定可證明。

  我不只教過廖先生數學課程,而他也是我的遠親,他太太的拿手好菜宮保雞丁更是讓我想到便垂涎三尺,其中的花生似乎是台灣南部所生產的品種,拿來烹炒非常對味,令我非常喜愛,但若是熟軟的花生,卻反而不合我的口味。

  另外林君維雖然不是我在學校所教的學生,但他的舅舅便是廖老闆,林君雖然年少輕狂,但目前已經認真做人做事,想要以同等學歷考取初中,便請教我一些數學問題,他的推理能力其實不錯,只是以前少了興趣,日子久了之後,我們便更加熟識了,我便知曉他的本性實在不壞,所以我偶而會請他幫我買些東西,幫我丟些東西,幫我一些忙,只是他不知道我有殼類海鮮過敏的症狀。

  以上就是我留下訊息的原因了,希望不會造成您的不便,辛苦您了。

#####

 

  張老師因為不能未遂的理由,最後獲得了不起訴處份,但他離開了清湖鎮,到了山上的偏遠學校繼續教職。

  幾個月後,某支棒球隊在辦護照時,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他們被查獲偽造文書,教練和校長因此被判刑,但獲得緩刑。

  經過事後的調查,所長和督學他們都是受到別人的指使,才會意圖舉報張老師的行為。鎮民皆為其抱不平,他是一位好老師,讓這個小鎮被看見,也讓數學推理得到重視;所長和督學為了利益的自私作為令鎮上居民深感不齒。就算督學形同畏罪自殺也不被鎮民諒解。

指使所長和督學的幕後主使者,只是眼紅見不得別人好才挾怨報復。他們尖酸刻薄內心黑暗,忽視別人的努力,只瞧見別人的不好,自以為正義,才會舉報別人、處處針對。

  最終他們相關人士都被記了小過和警告以示警惕,張老師的委屈總算得到某種平反,在鎮民的支持之下,張老師的教學模式得以保留,打破規則限制地繼續培養數學的鎮上之光。

 

 

 

 

 

 

 

 

 

 

 

 

 

 

 

 

 

 

 

 

 

 

 

 

  上面的故事是因為我最近看了不少的推理小說,所以也一時興起寫的故事,但這不重要,現在再讓我們回顧一下我一開始提到的幾項要點。

1.他們:

他們就讀的只是一個鄉下小鎮的國中,資源並不多,那些數學資優班的學生,靠著比賽的優異好成績才能到好的高中就讀。9

2.數學推理隊

數學推理隊有成員的限制,但因為規則陳腐不符現況且不公平,所以很多學校都想到了相同的方法,並非他們獨有的行為;如同國內實行數十年的好班、壞班和放牛班,雖然中央禁止,但每所學校卻做出了因應調整不被舉發。21

3.媒體

記者報導他們的努力成果,讓國人認識他們,鎮民感到驕傲和感動。甚而計劃拍成電影,足為楷模。12

4.鎮民

他們激發了全鎮愛鄉意識,獲得了全鎮的支持,團結了民心,這點可說是無上的貢獻,即使有小小的瑕疵,亦是瑕不掩瑜。3

5.復興

就復興基地而言,任何資源都是寶貴的,學生的價值就是成績,沒有成績的就是浪費。這也是家長的心聲。8

6.長官

他們的表現也得到了高層的默許,也是高層拿來宣傳的樣版,就算事後有了條文上的衝突,高層也了解他們的苦衷,為了他們淡化處理。4.5

7.時空

在時空背景下,他們的行為是一種必需和模範。督學年輕時也是因為相同的想法訓練出張老師這名愛徒的,只是後來出過車禍或者是因為狂牛症的問題,才壞了他的腦袋,又被不同陣營的人慫恿誤導,才做出錯誤的判斷,實在可惜。6

 

犯罪教科書-完

 

 

 

 

 

 

 

* 註一

  根據刑法26條後段,其行為不能發生犯罪之結果,又無危險者,減輕或免除其刑。這稱為「不能未遂」,意指行為人所採取的手段根本無法致人於死。

  2006年07月01日,刑法修正。第26條(不能犯之處罰)行為不能發生犯罪之結果,又無危險者,不罰。

 

* 註二

1968年06月18日 聯合報 紅葉垂楊棒隊 被人檢舉冒名

1968年06月18日 聯合報 台東縣長下令 召回紅葉球隊

1968年06月18日 聯合報 紅葉垂楊選手 資格沒有問題

1968年06月19日 聯合報 教廳調查真相

 

* 註三

  參考一個在台灣新石器時代遺跡的重要發現。

  1943年,日本學者進行調查時正式發現。

  1975年,人類學者正式命名。

  2002年,定為縣定古蹟。

  2010年,定為直轄市定遺址。

 

* 註四

  日據時期的台灣人-柯象原為玄天上帝之乩童,臨終後燻身成佛,成為乾屍,放置在廟內受信眾奉祀。

  1912年,雲林之抗日人士,以其和玄天上帝之名為號召,發動抗日,此為土庫事件。事件後被日警視為證物扣押。

  1994年由警察學校移至台灣博物館。

  2011年09月20日,返回雲林大埤鄉大德村,展出三個月。

 

* 註五

  台灣中部雲林和台中雙廖家族的特別習俗,在世時姓廖,死後神主牌、墓誌、祭祀全改為張。為世上唯一生前生後不同姓的習俗。

 

* 註六

台中縣清水鎮與台東市皆有火車站,半山腰鐵軌、觀音亭、神社、史前遺跡、防空洞、僵屍奇聞……等。有鰲峰山或鰲魚山,附近有機場。

 

* 註七              

鐵軌建於平地比較簡單,但本故事中,鐵軌建於半山腰的作用是怕天有不測風雲,下大雨淹水,防犯於未然。是一種永續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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